《我与地坛》读书摘录

《我与地坛》读书摘录

我与地坛

“母亲生前没给我留下过什么隽永的哲言,或要我恪守的教诲,只是在她去世之后,她艰难的命运,坚忍的意志和毫不张扬的爱,随光阴流转,在我的印象重愈加鲜明深刻。”

上帝把漂亮和弱智这两样东西都给了她,就只剩无言和回家是对的。

“谁又能把这世界想个明白呢?世上的很多事是不堪说的。你可以抱怨上帝何以要降诸多苦难给这人间,你也可以为消灭种种苦难而奋斗,并为此享有崇高与骄傲,但只要你再多想一步你就会坠入深深的迷茫了:假如世界上没有了苦难,世界还能够存在么?要是没有愚钝,机智还有什么光荣呢?要是没了丑陋,漂亮又怎么维系自己的幸运?要是没有了恶劣和卑下,善良与高尚又将如何界定自己又如何成为美德呢?要是没有了残疾,健全会否因其司空见惯儿变得腻烦和乏味呢?我常梦想着再人间彻底消灭残疾,但可以相信,那时将由患病者代替残疾人去承担同样的苦难。如果能够把疾病也全数消灭,那么这份苦难又将由(比如说)相貌丑陋的人去承担了。就算我们连丑陋,连愚昧和卑微和一切我们所不喜欢的事物和行为,也都可以统统消灭掉,所有的人都一样健康、漂亮、聪慧、高尚,结果会怎样呢?怕是人间的剧目就全要收场了,一个失去差别的世界将是一潭死水,是一块没有感觉没有肥力的沙漠。

看来差别永远是要有的。看来就只好接受苦难——人类的全部剧目需要它,存在的本身需要它。看来上帝又一次对了。

于是就有一个最令人绝望的结论等在这里:由谁去充任那些苦难的角色?又有谁去体现这世间的幸福、骄傲和快乐?只好听凭偶然,是没有道理好讲的。

就命运而言,休论公道。”

活着不是为了写作,写作是为了活着。

P016 ”我在这园子里坐着,我听见园神告诉我:每一个有激情的演员都难免是一个人质。每一个懂得欣赏的观众都巧妙地粉碎了一场阴谋。每一个乏味的演员都是因为他老以为这戏剧与自己无关。每一个倒霉的观众都是因为他总是坐得离舞台太近了。

我在这园子里坐着,园神成年累月地对我说:孩子,这不是别的,这是你的罪孽和福祉。”

“要是有些事我没说,地坛,你别以为是我忘了,我什么也没忘。但是有些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忘。它们不能编程语言,它们无法变成语言,一旦变成语言就不再是它们了。它们是一片朦胧的温馨与寂寥,是一片成熟的希望与绝望,它们的领地只有两处:心与坟墓。比如说邮票,有些是用于寄信的,有些仅仅是为了收藏。”

P022 “真是神奇。很可能,生和死都不过取决于观察,取决于观察的远与近。比如,当一颗距离我们数十万光年的星星实际早已熄灭,它却正在我们的视野里度着它的青年时光。”

白昼是魔法,让僵死的规则与预设的程序圈定行尸走肉。唯有黑夜降临。

P022 “因而我盼望夜晚,盼望黑夜,盼望寂静中自由的到来。

甚至盼望站到死中,去看生。”

我二十一岁那年

“也有人说我是不是一直生活在童话里,语气里既有赞许又有告诫。赞许并且告诫,这很让我信服。赞许既在,告诫并不意指人们之间应该加固一条防线,而只是提醒我:童话的缺憾不在于它太美而在于它必要走进一个更为纷繁而且严酷的世界,那时只怕它太娇嫩。”

“二十一岁过去,我被朋友们抬着出了医院,这是我走进医院时怎么也没料到的。我没有死,也再不能走,对未来怀着希望也怀着恐惧。在以后的年月里,还将有很多我料想不到的事发生,我仍旧有时候默念着‘上帝保佑’而陷入茫然。但是有一天我认识了神,他有一个更为具体的名字——精神。在科学的迷茫之处,在命运的混沌之点,人唯有乞灵于自己的精神。不管我们信仰什么,都是我们自己的精神的描述和引导。”

秋天的怀念

太残忍了,记不下去。

“她忽然不说了,对于‘跑’和‘踩’一类的字眼儿,她比我还敏感。她又悄悄地出去了。

她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邻居们把她抬上车时,她还在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我没想到她已经病成那样。看着三轮车远去,也绝没有想到竟是永远的诀别。”

墙下短记

“坐在窗前,看远近峭壁一般林立的高墙和矮墙。我现在有很多时间看它们。有人的地方一定有墙。我们都在墙里。没有多少事可以放心到光天化日下去做。规规整整的高楼叫人想起图书馆的目录柜,只有上帝可以去拉开每一个小抽屉,查阅亿万种心灵秘史,看见破墙而出的梦想都在墙的封护中徘徊。还有死神按期来到,伸手进去,抓阄儿似的摸走几个。”

“意义的原因很可能是意义本身。干吗要有意义?干吗要有生命?干吗要有存在?干吗要有有?重量的原因是引力,引力的原因呢?又是重量。学物理的人告诉我:千万别把运动和能量,以及和时空分割开来理解。我随即得了启发:也千万别把人和意义分割开来理解。不是人有欲望,而是人即欲望。这欲望就是能量,是能量就是运动,是运动就走去前面或者未来。前面和未来都是什么和都是为什么,这必来的疑问使意义诞生,上帝便在第六天把人造成。上帝比靡菲斯特更有力量,任何魔法和咒语都不能把这一天的成就删除。在这一天以后所有的光阴里,你逃得开某种意义,但逃不开意义,如同你逃得开一次旅行但逃不开生命之旅。”

黄土地情歌

作者谈起对待流行歌的感觉,没有兼容并包,倒是小气了些,不能从技术上分析(因为不懂),所以就点了点写歌的心境,“还是得从心那儿去找它的源头和它的归宿。”

“写到这儿我怀疑了很久,反省了很久:也许是我错了?我老了?一个人只能唱他自己以为真诚的歌,这是由他的个性和历史所限定的。一个人尽管他虔诚地希望理解所有的人,那也不可能。一代人与一代人的历史是不同的,这是代沟的永恒保障。沟不是坏东西,有山有水就有沟,地球上如果都是那么平展展的,虽然希望那都是良田但事实那很可能全是沙漠。”

我的梦想

命定的局限尽可永在,不屈的挑战却不可须臾或缺。

记忆与印象 1

轻轻地走与轻轻地来

消逝的钟声

“再次听到那样的钟声是在四十年以后了。那年,我和妻子坐了八九个小时飞机,到了地球另一面,到了一座美丽的城市,一走进那座城市我就听见了他。在清洁的空气里,在透彻的阳光中和涌动的海浪上面,在安静的小街,在那座城市的所有地方,随时都听见他在自由地飘荡。我和妻子在那钟声中慢慢地走,认真地听他,我好像一下子回到了童年,整个世界都好像回到了童年。对于故乡,我忽然有了新的理解:人的故乡并不止于一块特定的土地而是一种辽阔无比的心情不受空间和时间的限制这心情一经唤起就是你已经回到了故乡。”

我的幼儿园

风琴动,往昔起。

P029 “那时我才发觉她们与一般地老太太确有不同,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里都涌现着天真。那琴声我现在还能听见。现在,每遇天真纯洁的事务,那琴声便似一缕缕飘来,在我眼里,在我心里,幻现出一片阳光,像那琴键一样地跳动。我想她们必是生长在一个很有文化的家庭。我想她们的父母一定温文尔雅善解人意。她们就在那样的琴声中长大,虽偶有清风细雨,但总归晴天朗照。这样的女人,年轻时不可能不对爱情抱着神圣的期待,甚至难免极端,不入时俗。她们窃窃描画未来,相互说些脸红心跳的话。”

一个人形空白

故事

P036 “这里面必定隐匿着一个故事,悲惨的,或者竟是滑稽的故事。但我没有兴致去考证。我不想去调查、去搜集他的行迹。从小我就不敢问这个故事,现在还是不敢——不敢让它成为一个故事。故事有时候是必要的,有时候让人怀疑。故事难免为故事的要求所迫:动人心弦,感人泪下,起伏跌宕,总之它要的是引人入胜。结果呢,它仅仅是一个故事了一些人真实的困苦变成了另一些人编织的愉快一个时代的绝望与祈告变成了另一个时代的潇洒的文字调遣不能说这不正当但其间总似拉开着一个巨大的空当从中走漏了更要紧的东西。”

P133 “又过了很多年,有人从老家带来一份县志,上面竟有几篇对老爷的颂扬文字,使那空白的人形有了一点儿确定的形象。文中说到他的抗日功劳,说到他的教育成就,余者不提。那时姥姥和母亲早都不在人间,奶奶和父亲也已去世。那时,大舅从几十年杳无音信之中忽然回来,一头白发,满面沧桑。大舅捧着那县志,半天不说话,唯手和脸簌簌地抖。”

叛逆者

终末归途

P044 “他早已退休,现在整天都在家里,从早到晚伺候着患老年痴呆症的舅母,那个为他流泪多年的人。他离家时不过二十出头吧,走了很多年,走了很多地方,想必也走过了很多情感,很多希望与失望都不知留在了哪儿,最后,就像命中注定,他还是回到了这个舅母身边。回来时两个人都已是暮年。回来时,舅母的神志已渐渐离开这个世界,执意越走越远,不再醒来。他守候在她身边,伺候她饮食起居,伺候她沐浴更衣,搀扶她去散步,但舅母呆滞的目光里再也没有春秋寒暑,再也没有忧喜悲欢,太阳在那儿生气又在那儿降落,那双眼睛看一切都是寻常,仿佛什么也不想再说。大舅昼夜伴其左右,寸步不离,她含混的言语只有他能听懂......

这或可写成一个感人泪下的浪漫故事。但只有在他们真确的心魂之外,才可能制作‘感人’与‘浪漫’。否则便不会浪漫。否则仍然没有浪漫,仍然是分分秒秒构筑的实际。而浪漫,或曾有过,但最终仍归于沉默。”

希望他曾经浪漫,希望没有被现实湮灭。

P044 “我希望不管现实如何或实际怎样,梦想,仍然还在这个人的心里,‘不可能’惟消损着实际,并不能泯灭人的另一种存在。我愿意在舅母沉睡之时,他独自去拒马河寂静的长堤上漫步,心里不仅祈祷着现实,而因那美丽的浪漫并未死去,也祈祷着未来,祈祷着永远。”

老家

P046 "我听见老家在慢慢地扩展,向着尘封的记忆深入,不断推新出陈。往日,像个昏睡的老人慢慢苏醒,唏嘘叹惋之间渐渐生气勃勃起来。历史因此令人怀疑。循着不同的情感,历史原来并不确定。"

P050 "一个人,离开故土,离开童年和少年的梦境,大约都是一样--就像我去串联、去插队的时候一样,顾不上别的,单被前途的神秘所吸引,在那神秘中描画幸福与浪漫......"

庙的回忆

作者的小学,校园本也是座庙。

P055 "摇铃的老头,据说曾经就是这庙中的和尚,庙既改作学校,他便还俗做了这儿的看门人,看门兼而摇铃。老头极和蔼,随你怎样摸他的红鼻头和光脑袋他都不恼,看见你不快活他甚至会低下头来给你,说:想摸摸吗?孩子们都愿意到传达室去玩,挤在他的床上,挤的密不透风,没大没小地跟他说笑。上课或下课的时间了,他摇起铜铃,不紧不慢地在所有的窗廊下走过,目不旁顾,一路都不改变姿势。叮当叮当--叮当叮当--铃声在风中飘摇,在校园里回荡,在阳光里漫散开去,在所有孩子的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那铃声,上课时摇得紧张,下课时摇得舒畅,但无论紧张还是舒畅都比后来的电铃有味道,浪漫,多情,仿佛知道你的惧怕和盼望。"

当摇铃的老人离开,孩子们懂得了怀念:以往的铃声,它到哪儿去了?惟有一点是确定的,它随着记忆走进了未来。

意识到庙的消失,是一个时代的结束。没有了庙的时代结束,紧跟着另一个时代又到来了,风风火火。寺庙修茸一新,重新开放。但是人多是游览,祈求今生,祈求来世,祈求佛以全知全能赐予加持。

消失的时代中,铁生这样想:

P059 “傍晚,我独自摇着轮椅去找那小庙。我并不明确为什么要去找它,也许只是为了找回童年的某种感觉?总之,我忽然想念起庙,想念起庙堂的屋檐、石阶、门廊,月夜下庙院的幽静与空荒,香烟细细地飘升,然后破碎。我想念起庙地形式。我由衷地想念那令人犹豫地音乐,也许是那样的由于,终于符合了我的已经不太年轻的生命。然而,其实,我并不是多么喜欢那样的音乐。那音乐,想一想也依然令人压抑、惶恐、胆战心惊。但以我已经走过的岁月,我不由得回想,不由得眺望,不由得从那音乐的压力之中听见另一种存在了。我并不喜欢它,譬如不能像喜欢生一样喜欢四。但是要有它。人的心中,先天就埋藏了对它的响应。响应,什么样的相应呢?在我,(这个生性愚顽的孩子!)那永远不会是成就圆满的欣喜,恰恰相反,是残缺明确地显露。眺望越是美好,越是看见自己的丑弱;越是无边,越看到限制。神在何处?以我的愚顽,怎么也想象不出一个无苦无忧的极乐之地。设若有那样的极乐之地,设若有福的人果真到了那里,然后呢?我总是这样想:然后再往哪里去呢?心如死水还是再有什么心愿?无论再往哪儿去吧,都说明此地并非圆满。丑弱的人和圆满的神之间,是信者永远的路。这样,我听见,那犹豫的音乐是提醒着一件事:此岸永远是残缺的,否则彼岸就要坍塌。这大约就是佛之慈悲的那一个'悲'字吧。而'慈'呢,便是在这一条无尽无休的路上行走,所要有的持念。”

庙,消失多年,回来时已经是一个极为现实的地方了,再没有什么犹豫。

记忆与印象 2

“历史的每一瞬间,都有无数的历史蔓延,都有无限的时间延伸。我们生来孤独,无数的历史和无限的时间因破碎而成片断。互相埋没的心流,在孤单中祈祷,在破碎中眺望,或可指望在梦中团员。记忆,所以是一个牢笼。印象是牢笼以外的天空。”

看电影

“模仿电影里的行动,是一切童年必有得乐事。比如现在的电影,多有拳争武斗,孩子们一招一式地雪莱,个个都像一方帮主。几十年前的电影呢,无非是打仗的、反特的,潜入敌营去侦查的.......是呀,打死敌人你就是英雄,被敌人打死你就还是英雄,这可是多么值得!故而冲锋号一响,银幕上炮火横飞——一批年轻人撂倒了另一批年轻人,一些被怀念的恋人消灭了另一些被怀念的恋人——场内立刻一片欢腾。是嘛,少男少女们花钱买票是为什么来的?开心,兴奋,自由欢叫,激情涌泄。这让我想通了如今的‘追星族’。少年狂热古今无异,给他个偶像他就发烧,终于烧到哪儿去就不好说。比如我们这一代,忽然间就烧进了‘文化大革命’。”

“......我想我必得做一个尤为的青年。尤其我曾爱恋着的人,也对我抱有同样的信心——‘真的,你一定行’——我便没日没夜地满脑子都是剧本了。那时母亲已经不在,通往交道口的路上,经常就有一对暂时的恋人并步而行(其实是脚步与车轮)。暂时,是明确的,而暂时的原因,有必要深藏不露——不告诉别人,也避免告诉自己。但是暂时,只说明时间,不说明品质,在阳光灿烂的那条快乐的路上,在雨雪之中的那家影院的门廊下,爱恋,因其暂时而更珍贵。在幽暗的剧场里他们挨得很紧。看那辉煌的银幕时,他们复习着一致的梦想:有一天,在那儿,银幕上,编剧二字之后,‘是你的名字’——她说:‘是呀但愿’——我想。”

“然而,终于这一天到来之时,时间已经远远地超过了暂时。我独自看那‘编剧’后面的三个字,早已懂得:有位,与爱情,原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领域。但暂时,亦可在心中长久,而写作,却永远地不能与爱情无关。”

老海棠树

“但在我的印象里,奶奶的目光慢慢地离开那张报纸,离开灯光,离开我,在窗上老海棠树的影子那儿停留以下,继续离开,离开一切声响甚至一切有形,飘进黑夜,飘过星光,飘向无可慰藉的迷茫与空荒......而在我的梦里,我的祈祷中,老海棠树也便随之轰然飘去,跟随着奶奶,陪伴着她,围拢着她;奶奶坐在满树的繁华中,满地的浓阴里,张望复张望,或不断地要我给她说说:‘这一段是什么意思?’——这形象,逐年地定格成我的四年和我永生地痛悔。”

比如摇滚与写作

“母亲把那双‘回力’颠来倒去地看,再不问它的价格。料比母亲是懂得,世上有一种东西,其价值远远超过它的价格。这儿的价值,并不止于‘物化劳动’,还物化着春天整整一个季节的能量。”

“能量要释放,呼喊期待着回应,故而春天地张扬务须选取一种形式。这形式你别担心它会没有;没有‘耐克’有‘回力’,没有‘回力’还会有别的。比如,没有‘摇滚’就会有‘语录歌’,没有‘追星族’就会有‘红卫兵’,没有耕耘就会有荒草丛生,没有春风化雨就有了沙尘暴。一个意思。”

想起“权力真空效应”,通俗一点讲,权力巅峰的位置不会出现空缺,只会从一任传递至下一任。独立的人亦或聚集起的人群,总是被无形力量驱使着追逐些什么。有的人管这种力量叫本能,而那部分相信人性本恶的人,更愿意称呼其为——劣根性。我虽然不太喜欢这个称呼,因为听起来有些自己扇自己耳光的感觉,但也被迫接受了它,你说这是裹挟?或许吧,但还好我的朋友们没有裹挟着我去下载抖音和快手。书里讲眺望越是美好,越是看见自己的丑弱;越是无边,越看到限制。从来不存在到彼岸的路,不难反推,如果到了彼岸,之后呢?所以“此岸永远是残缺的,否则彼岸就要坍塌”。

思考这些对我有什么意义?好像没有,就是在书店吃饱了撑的。有影响吗?这还是有的,比如 100%提升民族自信的视频中,我会因为声讨对象的一句“请多看看国际新闻”而打上断点开始自省。永远不完整的现实和始终丑弱的人一样,是避不开的大条件。认清现实,这算不上什么深刻的见解。理想的真空只存在理工科男生不够浪漫的幻想中,想要活得潇洒而决绝,是知道起点,知道结局,还知道要令自己走下去,好吧又飘到了《你一生的故事》这里。

To be a writer but not to be a critic.

“秋天,是写作的季节。

一直到冬天

呢喃的絮语代替了疯狂的摇滚,流浪的人从哪儿出发又回到了哪儿。

天与地,山和水,以至人的心思,都在秋风凛然的脚步下变得空阔、安闲。

落叶飘零。

或有绵绵秋雨。

成熟的恋人抑或年老的歌手,望断天涯。

望穿球水

望穿了那一条肉体的界线。

那时心魂在肉体之外相遇,目光漫漶得遥远。

万物萧疏,满目凋敝。强悍得肉身落满历史的印迹,天赋的才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因而灵魂脱颖而出,欲望皈依了梦想。

本能,锤炼成爱的祭典——性,得禀天意。

细雨唏嘘如歌。

落叶曼妙如舞。

衰老的恋人抑或垂死的歌手,随心所欲。

相互摸索,颤抖的双手仿佛核对遗忘的谜语。

相互抚慰,枯槁的身形如同清点丢失的凭据。

这一向你都在哪儿呀——

群山再度响遍回声,春天的呼喊终于有了应答:

我,就是你遗忘的谜语。

你,便是我丢失的平局。

今夕何年?

生死无忌。

秋天,一直到冬天,都是写作的季节。

一直到死亡

一直到尘埃埋没了时间,时间封存了往日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