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集》读书笔记
内容摘录
P10 “说穿了,龙应台所传承、传递的野火,其实就是一种乌托邦的想象。教导我们在现代的荒原上培养价值的火种,批判的火种,或点灯或放火,在众多的小天地和大天地,边缘和中间之间,找到一种新的文化串联的策略......”《野火集》中野火的多层含义,一方面是指如同普罗米修斯为人类带来神火,龙应台给台湾带来思想与意识观念的”野火“,她这个”盗火的玉娇龙“,背负着维护古典价值的使命,在哪个时代挂起漫野的星星之火。
P11 “如福柯所说,我们一再发现自己处于开始的位置;因为这样,我们更应该一起思索未来,以新的火焰挑战者、文化挑战者为己任,化被动为主动,大力叩问个体生命的意义,将我们共同的困境,化成一场戏剧性的自我追寻,扩张梦想的蓝图和坐标,脚踢东西文明,甚至期待有一天,将龙应台的野火放回西方去。”
P24 “……倒觉得八零年代就是太近的昨天,时间很长,路却走得不十分远。”
P28 “八零年代,我从台北走到北京,在从莫斯科走到东伯里的大街上,秋色萧萧,已是年代末了。我看见作家在对群众演说,群众在对天空呐喊,天空,默然下起了冷雨,雨水冲洗着人们脸上悲愤激情的泪水。 那是一个最坏也最好的时代,最黑暗也最光明的时代。因为黑暗,所以人们充满了追求光明的力气和反抗黑暗的激情,而且黑白分明,奋斗的目标多么明确。力气、激情、目标明确——八零年代是理想主义风起云涌的时代。只有在得到”光明“之后,在”光明“中面对个人自我的黑暗,发现那黑暗更深不可测,我们才进入了疑惑不安的九零年代,世纪之末。”
P31 “个人要从民意的强大束缚中解放出来,要向民意的平庸统治争取不同流俗的权利。极权瓦解之后,压迫着个人的是无数个个人所结成的集体,'民意'.”
P31 “梁启超在七十年前说过的话,更令我惊诧其早熟:‘......岂独裁军阀财阀的专横可憎可恨,就是工团的同盟抵抗乃至社会革命还不是同一种强权作用!只不过从前强权,在那一班少数人手里,往后的强权,移在这一班多数人手里罢了。’”
P33 “个人,当他是反对者的时候,她不被捕杀就是圣洁的英雄。当他不再是反对者,严酷的测验就来了:他是否能抵挡权力腐化,他是否能承担责任,他是否能容忍异己。许多事实表明:那打破了专制的英雄们竟是无数个专制的个人。个人,才是黑暗的真正来源。”
P62 “我爱惜我的学生;像努力迎取阳光的黄色向日葵,他们聪慧、纯洁、奋发,对老师尤其一片真情。但是,他们也是典型的中国学生:缺乏独立自主的个性,盲目服从权威,更严重的,他们没有——完全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错在学生吗? 当然不是。学生是一抔混沌的黏土,在教育者的手中揉搓成形。从小学到大专联考这个漫长过程中的种种问题,暂且不谈,让我们看看这些‘不敢’、‘泪眼汪汪’、‘没有意见’的大学生正在接受什么样的高等教育.......我一直以为大学校长是高瞻远瞩,指导学术与教育大方向的决策人,而不是管馒头稀饭的保姆,但这也暂且不提。这一类型的教育者的用心,毋庸置疑,当然是善意的,问题是,我们论‘事’的时候,用心如何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实际的后果,而教育的后果和其严重!这种喂哺式、育婴式的大学教育刚好吻合心理学家 Levy 早在一九四三年给所谓‘过度保护’(Overprotection)所作的诠释:第一,给予过多的接触——‘有任何问题,随时来找我’;第二,禁止他独立自主——‘你不许......’;第三,将他‘婴儿化’——‘乖,早睡早起。’;第四,把自己的价值取向加诸其身——‘你听我的......’在这种过度呵护的幼稚教育下成长的大学生,遇事时,除了‘泪眼汪汪’之外又能做什么呢?”
1984,奥威尔的台湾
P117 “要出书时,书稿要送印刷厂了,出版人和我面对面发愁,这一篇,收不收进书里?收进去,可能使整个书被查禁销毁,前功尽弃;不收进去,唉,龙应台实在,实在不甘心! 夜很深了,我抬起头,说:‘收。’”
P120 “那么我们要不要言论自由?这个问题本身大概就是一个忌讳——我们对外号称‘自由’,当然本来就有言论自由,而且是宪法保障的,问‘要不要’简直是自打耳光。可是自打耳光总比等着让别人来打要好得多。”
P121 “一方面鼓励学生去努力追求真理,真相。一方面有用各种手段防止学生得到某种知识——学生难道是智能不足。我们希冀他不会发现这两种态度间的严重冲突?这种掩藏式的做法不仅暴露出执政者及教育者的虚伪。而且更可笑的,他根本行不通!思考是追求真理的工具,学生一旦获得这个工具,我们就不可能对他说:你去治学问,但不要碰政治。譬如说一个有能力深思经济问题,文学问题的人,他一定也有能力分析政治问题。反过来说,如果我们执意不让学生在政治问题上刨根问底,唯一的办法就是根本不教他追求真理的原则与方法,不给他‘思考’那个刨根问底的工具——但是这样一来,我们还谈什么教育?”
麦尔教授的老鼠实验——“以不变应万变”的古板愚蠢,甚至还在一代代的加重,“遗传”给后人。
P126 “一个国家,又何尝不是个精神可能崩溃的老鼠?!......如何能不受制于旧习惯、旧观念、就方法,如何不搞‘拧’了去老撞一闪没有乳酪的门而撞得鼻青脸肿,需要的是弹性与智慧。 智慧布政使人之所以为人,鼠之所以为鼠的差别吗?”
P131 “在台湾革新很难,一方面固然是由于许多制度的僵化......另外还有保守的执政单位对社会自觉运动的移惧。一个更大的障碍,确实民众本身的缺乏动力。”
P142 “‘野火’只有一个简单的要求:撕掉蒙眼布。对‘野火’狂热的反响或许也就传达了那么一个简单但迫切、坚决的讯息:我们不要蒙眼布!让子女,学生,人民都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自己的头脑去想。”
P166 “脱法行为频繁,公权力低落,有一个更根本的原因:执法者与执政者同体......执法者虽然有心执法,但是因为与执政者通体,执法起来就难免背上‘迫害’的大帽子。为了避嫌,只好让法律放个假。”
我的台湾意识
P169 “战前的日本,跟目前的中国台湾一样,所有的教科书都由政府统一编制......把教育作为一种政治手段,就是家永一类的学者所惧怕的,他们害怕历史的大悲剧重演。战后的日本和多数欧美国家一样,教科书由民间自行编制,政府只能审核品质,但是不能操纵它的内容。这种做法的目的,当然在避免一个政府有计划、有系统地制造易于统治的顺民。”
寒食节
P205 “唐朝时,中国的文化到达空前的高峰,是当时世界上最强盛的国家。我们对唐文化的了解有限,尤其是唐朝的节日。 唐人很重视的节日是寒食,设定在冬至后的一百零五日,大约在清明节前的一日。这天全长安城的炉灶内都不能有火,人们吃冷粥及冷饼,等到第二天一早,由大明宫内传出薪火,到家家户户的灶内。 这是一个充满了象征意义的节日,而且非常严厉地执行,寒食日仍起火者,要处以死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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